<p><span style="color: #333399;"><strong>■原产于莫三比克、南非与史瓦济兰的降落伞花需要肖稗秆蝇属的蝇来替它传粉，但却没办法提供蝇所需要的“肉汤”，该怎么办呢？</strong></span></p><div id="attachment_25905" style="width: 308px" class="wp-caption alignleft"><img class="wp-image-25905" src="https://www.122336.com/content/uploadfile/201611/2006-10-28Ceropegia07.jpg" alt="降落伞花。图片来源：Wiki" /><p class="wp-caption-text">降落伞花。图片来源：Wiki</p></div><p><strong>撰文｜</strong>叶绿舒</p><p>原产于莫三比克、南非与史瓦济兰的降落伞花（parachute plant，<em>Ceropegia sandersonii</em>），因为花的形状像个小小的降落伞而得名。不过，看到它的花的人，大概都会觉得大惑不解：长这样，莫非它跟豌豆这些植物一样，都是自花授粉的植物吗？如果是虫媒花，虫进去了岂不是出不来？这样对它又有什么好处呢？</p><p>降落伞花的确是虫媒花，毕竟花长这样要作为风媒花也太难为北风君了。它的花长这样，也的确就是打算要把进去的虫关在里面。别紧张！一天以后花谢了，虫就可以出来，因此不会饿死</p><p><span style="color: #008080;"><strong>●谁是降落伞花的媒人呢？</strong></span></p><p>过去的研究发现，主要是肖稗秆蝇属（<em>Desmometopa</em>）的昆虫。这一属的蝇有大约50种，大部分都是过着“偷窃寄生”（kleptoparasitic）的生活。偷窃寄生这个词有点难以直接解释，这么说吧：肖稗秆蝇属的蝇，会在它的宿主被掠食者攻击的时候，趁掠食者不注意，在旁边偷偷抢点吃的。虽然有些动物，如鬣狗（hyena）有时也会跟在其他掠食者的旁边偷点东西吃，但肖稗秆蝇属的蝇，可是专业的在扮演“你吃肉我喝汤”的角色。毕竟虽然是汤，但也是肉汤，是高蛋白的食物。尤其对于雌蝇，因为卵子的制造需要消耗大量的养分，他们可是孜孜不倦地寻找机会喝点肉汤、吃点肉屑。<span id="more-25904"></span></p><p>所以，为什么偷窃寄生的蝇儿要去帮降落伞花传粉呢？难道降落伞花有提供“肉汤”吗？当然没有！但是降落伞花还是需要蝇儿帮它传粉，毕竟当地也没有其他的授粉者可以拿得起来降落伞花的花粉器（pollinaria）。花粉器为传播花粉的构造，主要出现在兰科（<em>Orchidacaeae</em>）、杠柳科 （<em>Periplocaceae</em>）与萝藦科（<em>Asclepiadaceae</em>）的植物。每一个花粉器里面有很多颗花粉，因此如果是个头太小或口器形状不适合的昆虫，并不能协助具有花粉器的植物传粉。</p><p><span style="color: #008080;"><strong>●行“骗”天下：冒充被攻击的蜜蜂</strong></span></p><p>如果降落伞花非要找偷窃寄生的蝇儿来帮它授粉，但是又没有“肉汤”给它们，那要怎么办呢？</p><p>用“骗”的！欧洲的研究团队认为，降落伞花应该会发出类似蝇儿的宿主──西方蜜蜂（<em>Apis mellifera</em>）受攻击时发出的费洛蒙。过去的研究知道，蜜蜂受到攻击时会发出许多具有挥发性的物质，用来警告其他的蜜蜂不要靠近。这些物质主要由蜜蜂的下颌腺（mandible gland）、蜇腺（sting gland）与奈氏腺（Nosonov gland）所分泌。</p><p>为了证明降落伞花的确会模仿蜜蜂受攻击时发出的气味，研究团队收集了来自受攻击蜜蜂的样品，以及来自降落伞花的样品，比较它们的化学组成后发现，降落伞花所合成的气味，大约有六成与受攻击的蜜蜂发出的气味重叠。</p><p>研究团队从这些重叠的化合物里面，找寻会引发蝇儿的触角产生反应、同时也会引发蝇儿寻找气味来源的化合物：香叶醇（geraniol）、2-庚酮（2-heptanone）、2-壬醇（2-nonanol）与(<em>E</em>)-2-辛烯-1-基乙酸酯（(<em>E</em>)-2-octen-1-yl acetate）。当他们把这四个化合物等比例混合后，可以吸引到肖稗秆蝇属的蝇儿。</p><p>不过，是不是这四种化合物就是最佳组合呢？研究团队把四种拿掉任一种，做出混合物A、B、C与D，其中混合物A（不含有(<em>E</em>)-2-辛烯-1-基乙酸酯）的效果最好，不但可以吸引更多的蝇儿，而且也包含会帮降落伞花传粉的蝇儿。</p><p>虽然还有其他的植物也会分泌香叶醇、2-庚酮、2-壬醇或(<em>E</em>)-2-辛烯-1-基乙酸酯，但四种化合物同时分泌的生物，目前除了受攻击的西方蜜蜂以外，就剩下降落伞花了；扣除(<em>E</em>)-2-辛烯-1-基乙酸酯，除了降落伞花之外，还有<em>Ophrys</em>属的兰花也会同时分泌其他三种化合物。或许昆虫分泌的化学物质都差不多，这一属的兰花也藉由分泌这三种化学物质、加上让自己的花的形状长得很像雌虫，欺骗雄虫过来交配，好帮植物传粉。</p><div id="attachment_25907" style="width: 410px" class="wp-caption aligncenter"><img class="wp-image-25907" src="https://www.122336.com/content/uploadfile/201611/Ophrys_bombyliflora_Mallorca_01.jpg" alt="大黄蜂兰（Ophrys bombyliflora），图片来源：Wiki" /><p class="wp-caption-text">大黄蜂兰（Ophrys bombyliflora），图片来源：Wiki</p></div><div id="attachment_25906" style="width: 410px" class="wp-caption aligncenter"><img class="wp-image-25906" src="https://www.122336.com/content/uploadfile/201611/Bombus-subterraneus.jpg" alt="短毛大黄蜂（Bombus subterraneus）。图片来源：Wiki" /><p class="wp-caption-text">短毛大黄蜂（Bombus subterraneus）。图片来源：Wiki</p></div><p>靠着分泌类似的化学物质来欺骗授粉者的行为，被称为“化学模拟”（chemical mimicry）。在植物界，除了降落伞花以及<em>Ophrys</em>属的兰花以外，用“骗”的把虫儿给骗过来帮忙授粉的例子可不少呢！根据目前的估计，被子植物里面有百分之四到六都是靠骗的来完成传宗接代的任务。若以邱园2016年的报告中的数字（369，000）乘以百分之五来计算，也就是说世界上有18，450种植物是“以骗维生”的喔！</p><p><strong>参考文献：</strong></p><p>1. 张彦华、曾喜育、曾彦学。台湾产牛皮消属植物花粉器形态之研究。林业研究季刊 34(4):251-262， 2012.<br />2. D. JohnsonT. J. Edwards.The structure and function of orchid pollinaria. Plant Systematics and Evolution March 2000， Volume 222， Issue 1， pp 243–269.<br />3. Heiduk et al.， <em>Ceropegia sandersonii </em>Mimics Attacked Honeybees to Attract Kleptoparasitic Flies for Pollination， Current Biology (2016)， http://dx.doi.org/10.1016/j.cub.2016.07.085<br />4. Royal Botanical Gardens Kew. State of the World's Plants 2016.</p><p><strong>--</strong><br /><span style="color: #333399;"><strong>作者：叶绿舒 慈济大学生命科学系助理教授，科教中心特约写手，从事科普文章写作。</strong></span></p>
